厦鼓海域载货小木船变专职客船 无序航行险象环生

昨日，鼓浪屿黄家渡码头上，小木船人货混载，乱成一团。（记者 王协云 摄）

厦门日报讯（本版文/记者 汪长福 徐景明 黄晓波 吴耀东 实习生 林铭鸿 宣佳男）站在鹭江道轮渡码头，游客林女士放眼望向大海，除了收获美景，也换来几许心惊:眼前的这片海域，恍如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险象环生。这边，大量船只顺着航道而行；那边，满载着游客与货物的一艘艘小木船，总是“颤颤巍巍”斜插进来，驶向鼓浪屿。更有无数搭载汽油机的快艇开足马力，以“40秒过岸”的高速来回横穿鹭江，与密集的顺向船只交汇于航道之中，随时都有撞船的可能。

暑期到来，升温的不仅仅是天气，更包括人气。最近，鼓浪屿日均5万人上下的客流量，将“摆渡经济”催生到了一个新热度。不过，记者调查发现，在厦门水域“摆渡经济”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小木船和快艇，却问题重重。第一码头、和平码头、黄家渡渡口，只要有游客的地方，就有小木船或快艇的身影，它们让航线安全面临威胁，给厦门的海上旅游交通增添了不少安全隐患。有市民呼吁:危险客观存在，勿待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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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货混运 超载严重

超载五成是常态，乘客被挤到船沿上

虽然厦鼓渡轮依旧是运送游客往来厦鼓的“主力军”，不过，这条海上线路形成的庞大客运市场，早已引起其他船只“垂涎”，不少小木船正在抢食这块海上客运蛋糕。

“这些小木船有如陆地上的黑车。”厦门市民的这个形象比喻，切中了厦门水域的海上交通乱象——有的载货小木船并非海上载客的正规军，但是照样拉客上船，不仅人货混载，更普遍存在超载现象，埋下严重的安全隐患。

超载的问题尤其严重。昨日记者登上一艘小木船，驾驶室外墙的“安全告示牌”醒目地标着“载客定额:25人”，但实际上载了近40名乘客。记者半年来多次探访这类小木船，几乎每一次，小木船超载人数都在50%以上，春节期间，记者甚至经历过一船超载一倍的情况。

大多数这种小木船，甲板都没有护栏，也没有固定的乘客座椅，船上准备了很多小小的塑料凳，乘客就在甲板上，坐着这种毫无固定措施的塑料凳，人多时都被挤到了船沿上。

昨日已算风平浪静，但是浪花还是能打到船沿，溅到乘客身上。要是浪再大一点呢？后果堪忧。

人货混载的小木船上，乘客都被挤到了船沿上。（记者 王协云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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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防缺位 措施薄弱

上船不穿救生衣，行船没有救生员

既然船沿没有护栏，那救生衣总该穿着吧？可惜的是，船上的救生衣，基本是摆设。

昨日在第一码头坐上一艘小木船后，记者留意到，驾驶室里虽备有与其额定载客数相符的救生衣，但在记者的询问下，船老大却表示，行程不长，没必要穿。

另一路从和平码头乘坐小木船的记者则注意到，小木船在行驶过程中仅有一名驾驶员，没有其他救生人员，而且，游客上船后，没有看到救生衣的影子，也没有被通知要穿好救生衣。这些木船的船沿普遍仅有一双鞋高，安全防范措施如此薄弱，不免让人忧心忡忡。

更让人担忧的是，即便是到了夜间，小木船也不停歇。昨日晚上八点多，夜色已浓，记者在第一码头依然见到有多艘人货混运的小木船相继出发。黑暗之下，安全更加没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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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不稳 摔伤频发

上岸需“连跨带跳”，老太摔得腿骨折

停船上岸，也是一个“危险时刻”。

开到鼓浪屿的木船，绝大多数停靠在黄家渡。黄家渡是个“一条直道伸入海”的地方，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更接近“渡口”而非“码头”，所以，船只停靠时有个特点——靠码头侧边并排停靠，而且往往并不平稳。这时候，船只若是停靠外侧，乘客要上岸，只能连跨带跳，越过好几艘船，才能最终跳上码头。而就是这样的“连跨带跳”，栽了好多游客。

就在半个月前，有位六十多岁的游客老太太，就在上岸过程中，一个踉跄跌了，直接把脚摔骨折，急送对岸医治。“找人搀扶上岸？那很难做到，因为一艘船就一个开船的人，顾不来。”黄家渡边防站的郭站长告诉记者，往前追溯，因为坐小木船跌伤的、夹伤的，类似案例，并不少见。

除了游客上岸，货物装卸时也容易出问题。郭站长告诉记者，由于船只总是满载，板车工拉货上船装卸时，不时因为货物太多无处立足，最终从船沿跌落。

此外，木船在黄家渡大量下客，经常会影响码头货物装卸。昨日记者在现场，就碰到一名搬货人员抱怨:“这里天天这么多人，很影响我们搬货。”

小木船上拥挤不堪，乘客都没穿救生衣。（记者 汪长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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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冲直撞 无序穿行

渡轮频遭“加塞”，还曾被快艇撞上

快艇带来的安全问题同样不容忽视。每当船只密集之时，望过去，横穿鹭江的快艇总让人捏把汗。

昨日下午，记者乘船观察，厦鼓之间500米见方的海域，同时运行的快艇多达8艘。

横穿，容易带来碰撞，横穿的频度越高，碰撞的概率也越大。事实上，在此之前，鼓浪屿钢琴码头附近海面就有快艇撞上过环鼓渡轮，造成渡轮进水。“好在当时快艇已经临近靠岸，减速不少，所以后果没有很严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一位岛上居民如此说道，他告诉记者，快艇使用的是相对易炸的汽油机，平时行驶马力又足，真撞上了，波及油箱，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木船速度相对较慢，不过，同样也存在横冲直撞、无序穿行的情况。记者注意到，与厦鼓渡轮严格按照航线行驶不同，木船的行驶颇为“随心所欲”，颤颤巍巍晃晃悠悠地穿行，不时“加塞”进渡轮航线，不但险象环生，更让海上客运秩序几乎荡然无存。

乘客在船与船之间跳跃才能上岸。（记者 黄嵘摄）

追问

谁在坐？

乘客多为游人，每天几千人　　

乘坐小木船和快艇的，都是谁？记者走访多个码头发现，绝大多数是游客——他们或因为不知道如何搭乘厦鼓渡轮，或因为渡轮刚刚开走，被人一劝说，就上了小木船和快艇。

这些小木船和快艇每日客运量有多少，相关部门并没有准确的统计数据。但一位业内人士透露，高峰期时，每日几千人次还是有的。

相比之下，船只数量却有精确的统计。昨日，市港口管理局水运处提供的最新数据显示，目前，厦门还有79艘小木船，分属于4家企业；快艇共32艘，分属于6家企业，共300客位。

有证吗？

小木船是“历史遗留问题”

那么，这些小木船和快艇合法吗？水运部门证实，上述船舶均有合法营运证。而这些小木船是从哪里来的？水运部门工作人员说，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厦门是一个多岛屿的滨海城市，长久以来，小木船就作为岛间运输的工具，方便市民出行、生活。比如，上世纪90年代海沧大桥没有通车时，小木船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那时候，小木船大量存在于海沧东屿、嵩屿、石塘等村。”该工作人员说。

随着时代发展变迁，这类小木船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同时，水运部门也在调控，原则上“只减不增”。今年初，这类船舶的数量还有大约90艘，现在已剩下79艘。

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小木船的使用年限是30年。据悉，79艘船大多是上世纪90年代初、中期下水，大多有20年的船龄。水运部门介绍，虽然这些小木船都有正规的运营执照，但绝不会像出租车那样报废之后换一辆挂牌继续开，而是会直接退出市场。

据有关人士介绍，这些小木船主要是载货的，偶尔因一些实际需要载客，也可以理解。但是随着鼓浪屿的旅游热升温，小木船的功能改变了，不少成了载客为主，运货为辅，人货混载，并且很多都存在严重的超载问题，这就形成了海上旅游交通的一个隐患。

小木船在渡轮旁随意穿行。（记者 王协云摄）

谁来管？

涉及多个部门，有待厘清职责

不过，既然被称作“历史遗留问题”，那到底还是“问题”，需要解决。

那么谁来解决？记者了解到，其间涉及多个部门，其中一些职责确实有待厘清。从监管职责看，水运、海事部门对小木船有监管覆盖。

厦门港口管理局水运处负责海上客运的统筹、规划、协调、监督等行政管理，对这些小木船的经营进行审核报批，起草水路运输行业管理法规并组织实施，并依据有关水运行业法规，实施对全市水运市场的稽查监督，对违章经营者按有关规定和执法程序予以处罚，维护航运市场正常的运输秩序。

海事部门则负责水上交通安全、航海保障、船舶和水上设施检验、环境保护、海洋管理等方面，同时负责船员的注册、培训、考试和发证管理，并负责重大水上交通事故、船舶重大污染事故处置及调查处理等等。

另外，接待小木船的渡口（按属地原则应属街道管理）也有一定管理责任，如旅客行李安全检查、上下船管理等等，但目前第一码头渡口和黄家渡渡口管理比较粗放，存在一定监管缺失。比如，有游客称，由于小木船无法靠泊鼓浪屿几大主要码头，当黄家渡渡口没办法接待过多船舶时，这些小木船会趁着潮水“抢滩登陆”、让乘客随便翻越岸边围栏上岛，带来更大的安全隐患。

市民声音

实在不安全 真该管管了！

“管家太多，会不会大家都不管？目前存在的种种乱象，是否就是因为没人管所致？”有市民建议，与海上交通安全有关的部门或许应该进一步梳理职责范围，对木船和快艇的安全问题该管要管、该查要查、该取缔要取缔。

“实在不安全，真该管管了！”更多的市民和游客则认为，有证归有证，掩盖不了安全隐患的存在；特别是小木船载客运营的情景，让不少受访者觉得“心惊肉跳”。“危险客观存在，勿待亡羊补牢！”多位市民和游客希望通过本报呼吁，正视海上交通安全问题，重新恢复海上旅游交通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