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某省足球协会主席并掌管一家酒业公司的张某,悄悄从他人遗忘在ATM机里的银行卡中提款1.7万元。近日,北京市一中院认定其构成信用卡诈骗罪,判处张某有期徒刑半年,缓刑一年。
很多人由此联想到“许霆案”, 认为许霆当年取走银行的17.5万元人民币被判处无期徒刑,而张某盗取他人1.7万元,却只判有期徒刑半年缓刑一年,很不公平。事实上,许霆案经过发回重审后,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考虑到张某涉案金额为1.7万元,且有投案自首情节,判处他有期徒刑半年缓刑一年,不算显失公平。
又有很多人联想起足协,认为足协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不但诞生贪污、受贿犯,还居然诞生盗窃犯。这说法似乎并不为过,在前年掀起的“反赌风暴”中,不但李东生、蔚少辉、张建强、范广鸣等一干足协高官落马,更有谢亚龙、南勇、杨一民三位足协副主席落马。然而,考虑到河南省交通厅四任厅长等“前腐后继”事实,藏污纳垢的地方又不仅存在于足协。
然而,省足球协会主席盗窃案与许霆案并非没有可比性。如果说,对保安出身,口袋中并无多少度日钱财的许霆来说,面对银行ATM机出了故障,当可能轻而易举地获取不义之财时,人性之恶会充分显现。那为什么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名誉有名誉的张某,却仍然伸手对他人遗留下的信用卡进行盗取呢?到底是什么让他铤而走险,去盗取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一个月花销的区区1.7万元呢?这问题使我们陡然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贫是富,是高贵还是低贱,都很难抗拒诱惑——因为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即人性之恶的一面,这恶的一面并不因平时道貌岸然而消失。在制约与监督缺失之下,面对诱惑,它就可能从心中跃出。
这让我们重新回到足协问题上来,足协内部出现了如此之多腐败问题。谢亚龙落马了,但他并非天生的腐败分子,其部属回忆:“谢书记到外面视察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涉足娱乐场所,对于多次邀请都给予了拒绝。”“他留给安康人的印象除了清廉外,就是他有些略显固执的性格。”同样,当年南勇也曾在很多会议上义正辞严地要求大家廉洁自律。也许真正问题在于,我们太相信“道德血液”的作用了,太相信教育对一个官员的作用。我们将一个又一个诱惑摆在他们面前,而又不加监督与制约,忽略了他们内心隐藏着的“魔鬼”。然而,一个省足协主席面对一张他人遗留的信用卡,内心的“魔鬼”都会释放,何况,我们把如此巨大的权力、如此之多的资金放在少数足协官员手中呢?
如此说,省足协主席盗取1.7万元的事与足协未必无关,更关系到法治与社会治理、权力制约的问题。如果人人为天使,则不需要政府,更不需要法治。法治的出现正为抑制人性之恶。我们不能将一个又一个巨大诱惑(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不加制约地放在任何人面前,无论他是官员、富翁、穷人还是道德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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