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联合梯田春色美

很久以前，就有一个心愿--想到联合的梯田走走，那是福建最美丽的梯田，也是三明市的省级摄影创作基地，尤其在每年的4月至6月，它吸引着无数摄影爱好者。那古朴、秀美、如诗如画、充满神奇魅力的梯田，早已随一张张精美图片，定格在我心中，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联合乡位于尤溪县北部，与南平市毗邻，是尤溪县革命老区乡。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连云、云山、下云等3个村是中共地下党组织活动的秘密联络点。有趣的是，如今，这三个村正是观赏梯田最佳的地方。我不由地对这片留有革命志士的青春汗水和洒落热血的圣土充满敬仰。

走进联合梯田，我仿佛进入一个神奇的世界：从乡政府所在地联合村起，连接联东、联南、联西、东边、云山、下云、连云等8个行政村，最高海拔为近900米，最低500多米，垂直落差达400米，连延数十里，面积数千亩，可谓一气呵成。洋洋大观，风光无限，逶迤青山，一步一景，青瓦竹楼，亦真亦幻，犹如一幅巨型的山水画卷。水暖融融，青翠点染，层层叠叠的梯田，如天梯凌空，直通天际；仿佛是不小心闯入爱丽丝的梦境。光闪闪的梯田像一面面安置在山坡上的镜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还有可能是时光倒流，进入了古罗马的神话里。晚霞晖映，漫无边际的800亩梯田，层层尽染，吞没在夕阳之下，蔚为壮观。怪不得有诗赞曰：“到得尤溪联合山，山路弯曲十八盘。万壑天风过耳畔，千亩梯田入云巅。紫燕剪水秧田里，白鹭翻飞竹海间。雄鹰展翅九天外，坦荡心胸只等闲。”

清晨，云雾缭绕，宛如仙境，联合梯田圣洁，清雅，有着鹤立云端的仙风道骨，层层叠叠，拾级而上，可入云端。远望去，田在山中，群山环抱，辛勤耕耘，快乐收获，与世无争，好一个世外桃源。午时，阳光洒落，气势恢宏，联合梯田雄浑，巍峨，它更有着龙游人间的潇洒霸气，远远望去，像巨龙一样绵亘不绝，片片“龙鳞”镶嵌在磅礴高峻的“龙体”上，闪闪发光，充满动感，时而扭动它充满野性的青春活力；时而蟠曲，盘成一个方圆十里的“天坑”。日落，袅袅炊烟，轻盈飘逸，联合梯田妩媚、婀娜，有着长蛇舞阵的艳丽妖娆，蜿蜒曲折，绵延不绝，独自绽放。它在晚霞夕阳下舒展着，不以历史沧桑为资本，冷静沉着，暗自砥砺，有贯彻始终的斗志，逐步前进。

根据历史记载，梯田最早出现在史前时期，自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而关于我国古代农民开辟梯田是始于何时，却有种种的说法。有人说，《楚辞》宋玉的《高唐赋》中的“丽山之孤亩”说的就是梯田。也有人说，《尔雅·释丘》之“丘”也是梯田，还举汉墓出土的陶制水田模型为证。而元代王恽的《秋涧集》里有一篇《恶沟行》：“畦田高下画不如”，“山顶开耕自山趾”，描写平阳冀城一带山里的景象。但不论出于何时，当初简单地顺坡垦田乃是贫苦的农民迫不得已、只顾眼前生活的权宜之计，所以，深山僻壤、人猴见愁的贫瘠梯田，让我惊艳的同时，还让我不由的惊叹，继而感慨万千。

拾级漫步点玉砌台阶，烟笼薰风翠幕叠错落。

四季庄稼水田里耳鬓，千年农事沿田埂曲折。

我突然心疼起梯田，在科学的发展解放了大量的生产力的今天，机械化的进程似乎并不适用于这样美丽的梯田，当地农民保留着最原始的劳作方法：除田埂草，要用劈刀一刀一刀地劈，新田埂，用田土一抔一抔地垒，去年秋割后的田已荒芜良久，要等灌水后一锄头一锄头地翻回来，或者也可以每天200元的价格租头牛来耕作，但之后还要人工再补翻一遍，把耕起来的土回到水中。所以，说到梯田，总让人想到艰辛和贫瘠，最多也不过是摄影师眼中的“花瓶”。

这对梯田不公平。

有关书籍写道，梯田是在坡地上分段沿等高线建造的阶梯式农田，是为种植庄稼而切入山坡的平地，具有蓄水、保土、增产作用。梯田，田如天梯，水如灵镜，一丘一丘田堆叠，真是令人惊撼。为她的美艳而震惊，更为她将一片片无法利用的坡地化为富饶的农田，无私地孕育着大地的果实而撼动。

我不禁地问道：“你后悔吗？”晴空万里，阳光照在田中水面上，波光粼粼，折射出神秘的七彩光，天空和大地都在她的怀里变成了倒影，变成虚幻，随她怀里的波纹晃动，弥漫着，千百年的风风雨雨中不曾改变，再也没有比这更醉人的了。

在她的澄澈而平静的怀里，我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在于付出，在于奉献。

难怪无数的诗人、画家、摄影家才为她迷恋，为她倾倒。她淡然、平实，清得秀丽脱俗，雅得韵致天成。她静若处子，躲藏在密林深处，松林竹林为她挡驾，高山云雾为她遮羞，潺潺流水为她奏乐；她动如脱兔，活跃在苍穹大地，享受细雨迷蒙的滋润，吸收阳光普照的养份，用沉甸甸的秋收来报答农人的耕耘。她高兴时，面若桃花，朝霞与夕阳竞相照耀；她忧愁时，怅然若失，拨不开漫天迷雾。

我从一条田埂跃到另一条田埂，想站到更高处去看她，又希望立于某处不动，把自己的心贴在她的心上，和她谈谈何为“择宁静的心，悟天下之理；择博大的心，受天下之善；择赤诚的心，结天下之友；择恒久的心，善天下之事”，她一定明白！

她究竟是谁？真的只是梯田吗？她是流光溢彩的诗章，是生机盎然的音符，是变幻莫测的绸带，是盘旋千年的历史长廊，更是通向希望和机遇的步步台阶。她满怀着春的希望，夏的憧憬，秋的成熟，冬的休憩，陪伴四季轮回。她是谁，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一首古朴醇韵山歌在山谷响起，一抹轻盈柔美的炊烟从农舍燃起，一老农戴上斗笠披起蓑衣，光着脚丫在田埂上踩进，心灵与春泥酥润舒展着。几声清脆鸟叫声奏出烟迷离，青草探出头收获这份惊喜，层层梯田也在窃窃私语。高峻挺拔的金鸡山上，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上，有许多车辆飞快地行驶，开往前方，驶向未来。一缕春风，吹散我飘零的思绪，我满怀希望地融进跌宕起伏水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