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克拉克瓷
2014-06-26 05:23:28来源:百花文艺网责任编辑:陈颖我来说两句 |
分享到:
|
3 从克拉克瓷展馆出来,我们去了克拉克瓷古窖址,“克拉克”这个洋名与“古窖”两个字的沧桑感怎么也贴合不起来,这样的对持倒更令人想到它的传奇与神秘。央视播出过《复活的克拉克瓷》与《寻找克拉克瓷的故乡》的节目,可我没有看到,我只是粗略地知道一点它的身世,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截获了一艘“克拉克”号葡萄牙商船,船上近10万件中国青花瓷器因不明产地而被命名为“克拉克瓷”。 1984年阿姆斯特丹举办了题为“晚到了400多年的中国瓷器”的大型拍卖会,轰动了整个欧洲,全是打捞出的六七世纪沉船中的克拉克瓷,拍出了约3亿荷兰盾的天价。还有后来石破天惊的发现,平和窑遗址群解开了困扰学术界多年的克拉克瓷产地之谜。据说一个为这项研究苦苦困扰多年的日本学者,当他来到这谜底—古窑遗址,竟激动地跪下来痛哭着。日本人真奇怪,懂得敬重神奇的物品,却不懂得敬重制造了这神奇物品的中国人。 汽车驶入平和五寨乡后,山路越来越崎岖,车子先是爆了一次胎,又在狭小的山路里被大石头卡住了,我与几个文友只得徒步行走。虽已深秋,路旁的山坡地、灌木丛依然飞红摇绿,空气清新可爽肌涤骨。远山全是规整的树木,那是农人栽种的柚子树,这人工斧凿的整齐划一很像某导演的方阵模式艺术,一种声势浩大的呆板,见不出灵气,却能让人深感人类创造力的巨大。 沿着有些风化了的石阶而上,石阶上覆着些细长的枯草,走在上面像是走在旧时光里。攀上 “狗头山”的山峦,终于亲睹这所谓的古窑遗址,只剩残垣断墙了,上面留下酱紫色的火烧痕有的呈瘤状突起,如同血痕,被称为窑汗。虽是这番景象,也不觉凄清呀落寞呀,其实这里已是一片柚园了,柚树蔽天遮日,有些树已收了果,像乳房干瘪的弃妇;更多的还挂着果,黄灿灿的,好不热闹。看得出农人的种植及一切活动避开了这古窑遗址,一种有意的保护,但却无法避开那些碎瓷片,其实那些柚树就生长在碎瓷与碎瓷的间隙里,在这里行走,一不小心就踩上了历史的碎片。 山下有一小溪迤逦而去,消失在崇山莽林间。文友H说,几百年前克拉克瓷就是沿这条溪流归棹远去,过漳州、进月港,一路奔流到海外。H还说当年文学大师林语堂也是沿这条溪流走向世界的。我遥想林语堂当年坐着乌篷船沿花山溪一路顺风顺水而去,很有些诗意的。这真是一条水上的丝绸之路,无论是瓷还是人,从这里流向世界,就不再被世界遗忘。 我们下到溪水里,濯洗捡来的瓷片,被泥土包裹着的瓷片。岁月的泥垢在清澈的溪水中褪去,精美的青花纹便显现出来,我手里的几块碎瓷有的像树叶,有的像繁体字,却看不出什么字,更多的是什么也看不出的花纹,由于破碎,图案被截断,便显出诡异与抽象。不需要看出它们的本相吧,这样美丽的花纹足矣。它们互相碰撞,发出了铿锵的金属声,是那样的悦耳。 4 从狗头山到碧沟窑,我们又看了几处古窑遗址,这所谓的“十里长窑”不免让我有些失望。秋阳下,只见蒿草在风中高高低低地摇晃着,有几处不明显的小土丘似的古窑遗址,没有我想象中的壮阔。如果当年没有葡萄牙“克拉克”号商船,没有被打捞出的六七世纪的沉船,那么谁还会来看这些藏匿在闽南大山里被抛荒的土丘?到处是那些半人高的野菊,它们硕大、金黄的花冠开得极灿烂,它们已经在这里灿烂过几百个秋天了吧?此刻,我所见到的野菊是否就是400年前开放的野菊?谁知这里发生过多少故事呢?看着那些窑汗,血痕一般的窑汗,还有那如荒冢一般的古窖,我忽然忧伤起来,我的忧伤像对面山岚飘忽的云雾,连我自己也看不清。古窖和墓地都是一种覆盖,像魔术家的手,在墓地隐秘的内部,肉体变成了泥土;在古窖隐秘的内部,泥土变成了瓷。宝石一样晶莹的瓷发生了怎样的质变?在此之前一定是一点一点的量变,然后才是质变。我从没见过任何质变的一霎那,我相信质变是一霎那的,缓慢的只是量变。神秘的大自然将它的奥秘向我隐藏,就像我从来不知道胎儿怎样在子宫里长出骨头。我不能知晓的东西总是比我知晓的东西多得多,无论我怎样努力亦是枉然。 |
相关阅读:
打印|收藏|发给好友【字号大中小】 |
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移动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证号:1310572 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闽)字第085号
网络出版服务许可证 (署)网出证(闽)字第018号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 闽B2-20100029 互联网药品信息服务(闽)-经营性-2015-0001
福建日报报业集团拥有东南网采编人员所创作作品之版权,未经报业集团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或以其他方式使用和传播
职业道德监督、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 0591-87095151举报邮箱: jubao@fjsen.com福建省新闻道德委举报电话: 0591-87275327
全国非法网络公关工商部门举报:010-88650507(白)010-68022771(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