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伤亡人数,双方公布的数字接近。而国军伤亡人数则出入较大。日军方面公布的数字,包括伤、病、俘、亡在内,国军损失过半。国军自己公布的数字,不含病、俘,仅伤、亡两项,占国军参战人数的25%。
导致国军高伤亡率的因素固然复杂,但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作战意志,一是作战能力。
关于国军的对日作战意志,历来存有不同的看法。2001年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张宪文主编的《中国抗日战争史》,是近年来中国大陆出版的有代表性的抗战史著作。该书对湖南会战失败原因的分析,主要归因于蒋介石消极抗战,保存军事实力;认为蒋介石首先考虑的不是对日军的积极出击,而是主要准备战后权威的确立,尽力对付中共和防范国民党内的非嫡系,没有同日军在真正意义上展开决战。这一观点基本上沿袭了过去数十年间中国大陆史学界的一贯看法。但从前文所述湖南会战前后蒋介石对日军的战略决策和战略部署来看,谓国军无意与日军在真正意义上展开决战,显然有悖事实。近40万国军兵力的投入,9万国军和6万多日军的伤亡,亦足证国军对日军的积极出击。尤其是长达47日的衡阳保卫战“是八年抗战中,保卫城市作战最长,伤亡官兵最多,敌我两方进行最为惨烈的一场生死搏斗”。其时,重庆20余万市民签名,向苦守衡阳的第十军官兵致敬。日军亦承认“从未有若斯顽强之抵抗”。重庆《大公报》社论将衡阳守军的死拼硬打誉为“抗战精神”。王世杰在日记中称道衡阳守城战“断然为抗战以来之一伟绩”。凡此均说明衡阳国军抵抗之顽强英勇。论者又有谓衡阳的英勇抵抗,是非中央军将领薛岳指挥的,而重庆统帅部则从中阻挠。而本文第二部分的叙述,证明这一说法亦属不实。
另一方面,国军对中共的监视和防范,亦确然存在。据徐永昌日记,1944年6月8日,日军正大举从湘北南犯之际,军事委员会在重庆开会讨论国军各战区作战计划,主要议题有二:一是预防日军北犯陕西潼关,南犯广东曲江;二是“预防共党窜扰后方问题”。6月10日,军令部拟具《国军今后作战指导计划大纲》,其第一条即要求“第八战区以第一线兵团,依陕东、绥西既设阵地,拒止敌人,并监围奸伪”。“如奸伪以抗战口号向西南窜犯时,应令其向渭河以北、三原以东截击敌人,我监围部队应由东向西逐次向长武、邠县、栒邑、正宁方面转移,绝对防止其向该线以西以南窜扰。”此处所称的“奸伪”显指中共军队。同日,蒋介石根据军令部所拟的这一方案,分别密电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和副司令长官胡宗南,针对如何防范中共,作了具体的军事部署。可见即使在日军攻势最激烈之际,国军亦未懈怠对中共军事扩张的防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