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那个晚上，婉灵至今还记得。

香雪很洋派的站在门口迎她。香雪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师大附近的那个移动公司营业大厅里，好几十人聚集在里面，或站或坐，一簇一簇，他们都很年轻，无不阳光灿烂的样子。

婉灵惴惴不安的被香雪拉到人群中间。香雪说：现在隆重推出这位叫百合的美女，闪亮登场！于是所有的人都过来跟婉灵打招呼，他们的举止和语言都显得很时尚，也很热情。这个晚上她认识了罗宾、铿锵交响曲、仗剑行侠、彝人、起步……

那晚，婉灵被分到去陈婆婆家那一组。她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自己在BBS上看到的“周四我和孤老有个约会”的活动。

一行近20人，在黔灵东路附近的小巷子里七弯八拐，像走迷魂阵一样终于到了陈婆婆的楼下。陈婆婆早早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把大家迎了进去，一边用手拍打每个人的肩或头，一边叫着大家的名字。婉灵进去的时候，婆婆有点窘，她不知道婉灵的名字，有人回过头来说，婆婆，她叫百合。于是婆婆也不管后面进来的人了，径直拉着婉灵的手，拉她到客厅中间的灯下，仔细打量着婉灵说，我喜欢这个姑娘。

婆婆一个劲的劝大家喝水嗑瓜子。婉灵不想喝，因为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婉灵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是那种剩饭剩菜的馊味，那种馊味阵阵涌如鼻孔，婉灵直想吐，她的胃一个劲地往上翻，她强迫自己压着。屋里到处都或站或坐的队友，挤挤挨挨。她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别的人的反应，却见谁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争着和婆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逗婆婆开心。其中也有两个婉灵还不认识的女生没吃东西，但她们的表情却很自然，好像一点也没闻到室内的异味。

婆婆喂有很多猫，客人坐定后他们都出来了，在茶几上、窗台上、地上、婆婆的腿上爬来爬去，有两只猫在门后的那个角落里争抢着什么，婉灵这才发现，原来臭味是从门后面的那个桶里发出的，两只猫正在在争抢那桶里的东西。屋里烧有一个大大的铁炉子，炉火让室内的空气越发难受。婆婆叫着那些猫的名字，黑二、黑三、花脑壳……，仿佛那些猫就是她的家人。

有人从包里拿出了酒，有人从包里拿出了卤菜，还有人拿出香烟给婆婆点上，婆婆叼着烟，等大家把酒菜摆好，就和年轻人喝了起来。有人问婆婆煤够不够烧，要不要再送点来；有人问婆婆上次送来的肉吃完没有；有人给婆婆提建议，说以后捡来的猫食一旦馊了就应该倒丢，不要放家里，对人的身体不好，对猫也不好。婆婆一一答应，像过节一样，特别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