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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塘忆杂之八:难忘鉴湖
2010-07-15 09:15:30

五十年前的鉴湖,不能与一百年前比;而如今的鉴湖,也不能与我儿时的鉴湖比了。这是因为地球人越来越多,资源却越来越少,更何况还有人为的破坏!

五十年代鉴湖资源丰富。记得雨后的田头水缺口,常能看见鱼儿成群结队在田中冲刷下来的混水中觅食,白花花的一片。如拿一杆鱼叉闭着眼睛叉下去,十有八九不会落空。也记得酒厂做酒要让糯米饭在湖岸边淋水降温,在饭中淋滤过的水又淌流入湖中,这时湖面会聚集起黑压压的胖头鲢鱼,它们汇聚旋转成半径一二十米的旋涡。如拿鱼杆的空钩子甩过去顺势一拖,就会钩上一条鱼来,注意这不是钓,是钩,空钩子或是钩住了鱼尾或是钩住了鱼背。还记得春汛时节,谁也说不定能从田里捡条老板鲫鱼回来。那是因为鱼儿散子(排卵)喜欢冲击逆水而上,它们逆着田沟水竟游进了田里。至于乌鱼,它们不长到一筷长度,象是群生的,大家围成黑黑的一团,往往还有一条老乌鱼守护。这时人们不会去捕食它们,说它们还小,吃它们罪过。

正因为当时水资源丰富,我们钓鱼捕虾,享足了童年的乐趣。

麦收时节,虾儿最多,这就是所谓的“麦头虾”。把铜丝弯成弓状钩,钩子穿上红头细蚯蚓,我们去钓虾。在河岸往下看,目光搜索石坎缝隙,虾儿们的须须触角或者它们的大钳伸出在外。放下钩去,它们急忙钳住钩子往自己嘴里送,也乖乖成了人们的盘中餐。与人一样,虾中也有老油子,我们叫它"油皮虾"的,那真是狡猾:它用大钳先触触碰碰诱饵,进而拉拉扯扯诱饵,长时间与你对峙着,就是不往嘴里送。最后诱饵散落,它才慢慢享用。有时,我们也用浮子诱捕虾儿。那是把蚯蚓用细线系在浮子上,蚯蚓放入水底后,虾儿用大钳死死钳住蚯蚓进食,这时我们看到浮子抖动,一手轻拉浮子,可这时虾儿钳着蚯蚓还不肯松手,不料我们另一只手已把小小纱布斗向它逼近,虾儿等到发觉时,为时已晚。有时晚上,我们还用“虾枪”去戳虾。虾枪是用五枚缝被子的绗针扎成,再用破的淘箩和煤油灯做成照明工具。虾眼在灯光照射下是两个红点,夜里虾儿真多!小红点们在水底缓缓游动,用虾枪对准它的尾部戳下去,十拿九稳戳在它的头部,因为虾儿发现危险,是以尾巴为动力向后遁逃的,瞬间的时差,体现在虾体上就是从尾到头。

那时湖面上(can)鱼成群(也叫鲦鱼)。用缝针烧红后弯成小钩,用个头小的苍蝇做饵,因为钩子小份量极轻,它就随小苍蝇浮在水面。但这鱼钩的位置要甩得准:应甩在鱼前约二、三寸,正好它游上来发现,然后吞食中招。如果甩得太近,它会受惊逃之夭夭;如果甩得太远,或许因它改变游动方向而失去发现的可能。这种鱼个子小但数量多,钓这种鱼算是“短平快”项目。我每次都能半水桶,约有两三斤吧。这种鱼干是佐酒佳肴。有时我们也去钓“青墩”,所谓钓“青墩”,就事先在湖中养植一块水草,我们在小划船上垂钓。因为要用船,所以很少去钓,但这种钓法钓到的鱼大。

当时如螺蛳之类,信手可捞;泥鳅、“赖八拖”(赖八拖是随处可见的小鱼)之类则是喂养鸡鸭的饲料。现在,每当我在菜市场里看到螺蛳论两卖,有人还一颗一颗挑选;泥鳅更是贵得吓人,成了贫困人群不敢问津之物,我就慨叹,我就回想起故乡鉴湖。

真的是难忘啊,鉴湖!(鉴湖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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