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法律只是“有钱人的法律”？

东南网3月12日讯（海峡导报特约撰述人：胡忠信 台湾时事评论员）

曾经轰动一时的军中人权事件洪仲丘命案，桃园地方法院于3月7日宣布，结果大出一般人之预料，涉案人士除了连长判刑8个月，其他人士大都6个月或以下，甚至可易科罚金；宣判以后，洪仲丘家人大呼“台湾司法最黑暗的一天”，舆论与法界人士议论纷纷，报纸民调显示有八成五受访者认为判刑太轻，认为法官违反一般人之经验法则，又是一则“恐龙法官”判案。

洪仲丘事件曾引发25万人上街抗议，被视为公民意见的力量展示，军事检察制度因之废除，相关军法移送一般法庭审理，军中的禁闭制度形同虚设。然而激情过后，一切回归理性，却以冷酷、现实的结果呈现出来。如同1992年洛杉矶白人警察棒打黑人年轻人飙车事件，事发过程被民众以录影机拍摄，公布以后，舆论大哗，白人警察全被移送，但最后是无罪开释，导致洛杉矶黑人大暴动。又比如1994年辛普森杀妻案，经过冗长开庭，辛普森律师诉诸黑人受迫害意识与历史，辛普森无罪开释，又出一般人之预料，美国社会为此再陷入黑白分裂。是不是法律就是“有钱人的法律”？是不是法律就比较偏袒制度面，以致造成鲁迅所形容的“人吃人的社会”？

洪仲丘事件与审判结果，最大的受害者正是备受人民质疑的司法公信力。从最近的各种民调显示，已有高达八成民众对司法公正性不满，洪仲丘案判决势将推向不信任的新高。马英九上任“总统”以后所宣示的“司法改革”，包括他曾经表示对洪仲丘事件“管定了”，连马英九的公信力也将惨赔下去。当前“经建会主委”江丙坤嘲讽目前太多政务官是学界出身的“小白兔”，缺乏实战历练；当“检察总长”黄世铭竟被北检起诉移送法院审判；当马英九越俎代庖在“九月政争”扮演终审法官角色，洪仲丘事件的判决不过是雪上加霜，造成加乘效果，使台湾的司法公信力濒临崩盘边缘。

台湾的检察官、法官的养成教育与在职训练的确问题重重，本来是社会道德良知的最后防线，最后竟是培养大批“法匠”，如同木匠无法制造家具而只能制造木屑一般。民主与法治本应两者互为表里、与时俱进，但检法系统的固步自封保守心态，使社会大众对司法的不信任与日俱增；尤其当洪仲丘事件所引发的公民热情退烧以后，在舆论不加闻问的氛围之下，法官又故态复萌，我行我素，运用自由心证论断，表面是司法独立精神，骨子却是与社会经验大相径庭，才有如此乌龙判决。

郝柏村等军方人士曾大声疾呼军审不应移送一般司法体系，如今洪仲丘案在桃园地方法院有如此判决结果，令人有进退失据之感。“一九八五行动联盟”扬言再上街头，如果目的是影响二审判决，以群众运动干涉司法程序，是否适当都有待商榷。法治是民主社会的支柱之一，洪仲丘案判决所引发的诸多问题，也把台湾司法的黑盒子又掀开一次。如同柏拉图的洞穴寓言，躲在洞穴深处不见天日的司法人员，是否应转过身来，走出洞穴，在阳光下接受检验？否则洪仲丘岂不白白牺牲，连司法公信力都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