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光明
2019-09-02 10:59:47李顺亮 郑丽萍 来源:三明日报 责任编辑:林张清 我来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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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向前进! “在贵州的时候,姑父所在的部队,曾经埋伏在扎佐一带,为的是阻止贵阳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确保遵义会议的胜利召开。”龙大国说。 兰光明的爱人,是龙大国的姑姑。龙大国和兰光明一家最亲,别人只知道姑父是红军,他却从姑姑那里知道了姑父很多往事。姑姑还告诉他,其实,那个时候,兰光明就已经受了伤。但是,他仍然坚持作战,英勇向前。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什么可怕的。”在兰光明的孙女兰霞记忆中,爷爷生前从不主动跟自己讲红军往事。每次家人问起,他也是含糊带过。不过,每当遇到事,爷爷的口头禅,却潜移默化地变成了留给孙女的精神财富。 2008年,兰霞结婚,对象是贵阳市郊斑竹村的龚开洪。谈婚事时,公公龚书伦一听说自家小子处了个红军的后代,立马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而扎佐离这里只有15公里左右。 对于红军,当地人有着别样的感情。年轻时,龚书伦在离家5公里远的寨子里,结识了一位老红军。天气炎热,老红军光着膀子,挽起裤腿,一身的伤,令人不禁侧目。右腿7个枪眼,左腿2个枪眼,背上还有1个枪眼…… 兰霞知道,爷爷的身上,也是这样的满身伤。对这位唯一的孙女,兰光明疼爱得不得了。小时候的兰霞,几乎都是退了休的爷爷带着长大。每天晚上,兰霞总是习惯性地摸着爷爷的后脑勺入睡。 爷爷右耳后面的后脑勺,与别人不一样。那儿有一块不小的凹坑!兰霞总爱一边摸着,一边听爷爷说它的由来。这也是她从爷爷那儿,听他亲口讲述的唯一一段与长征相关的往事。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中央主力红军长征,跨越了无数艰难险阻。兰光明告诉孙女,通常情况下,部队白天要么隐蔽,要么打仗,夜里都是急行军。 部队常常一天要跑上百里路,战士们脚下穿的草鞋很快就会被磨破。尽管常常吃不饱饭,可是每天仍要行军赶路,大家脚底的水泡都是消了又长。 不仅是饥饿与疼痛,就连睡觉休息这样的本能,也成为要克服的困难。连续的作战、行军,红军战士往往几天几夜没合眼,黑夜里前行的步伐,松软得像踏在了云端。 一个踩空,整个人栽了下去,瞬间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兰光明的后脑勺钻心地疼——摔倒时,脑袋磕上了石头。这一次受伤,留下了一辈子都难恢复的凹坑。 年幼的兰霞,总是乖巧地摸摸那块凹陷的疤,不再说话。跟爷爷那一身的伤比起来,这块疤应该算是最轻的。 革命,不言弃! “上次回宁化,你们怎么都不说,堂哥的身上一直留着子弹呢?”8月酷暑,拉着兰光明之子兰世勇的手,蓝万金的眼眶泛红了。 蓝家人族谱里,一直都是姓蓝。以前,这个蓝曾被简化成了兰。1982年,兰光明带着儿子回治平老家探亲时,身为堂弟的蓝万金,只注意到堂哥走路有些跛。 这可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蓝万金后悔当年没有多问一句,多帮一把。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堂哥本已历经艰难,可是还要一辈子承受两颗子弹的折磨。 当年,兰邦万是在四渡赤水后期负的重伤。四渡赤水纪念馆位于习水县土城镇。馆里的宣教室副主任高红芳说,四渡赤水是系统作战,历时3个多月,大小战役100多场,其中主要战役40多场。因此,很难判断兰邦万确切的受伤地点和战役。 兰霞关于爷爷的这些战争回忆,全部来自小时候奶奶的讲述。身上的伤,也只有最亲密的人见了,才能问出背后的故事来。“当时爷爷身上一共中了5颗子弹,伤势特别严重。”兰霞说。 缺医少药!当地老乡将兰邦万救起后,只能用草药之类的土方施救。可是,伤势太过严重,凭赤水一带乡村里简陋的医疗条件,到最后根本无计可施。 “红军的命,不能不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赤水一带的老乡把兰邦万送到了贵阳,找大医院给他治疗。高红芳说,负伤的红军,大部分在当地百姓的掩护下就地治疗,但是部分伤势极其严重或受形势所迫无法救治的伤员,会被转移救治。 当时的贵阳,正处于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之下,城里到处都在搜捕红军,一旦身份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你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面对老乡的叮嘱,受重伤的兰邦万只能改了自己的名字。 “光明”,这是红军行军途中,战友们口中常常说起的新词。年轻的红军战士虽然没有上过学,可是这个新词,打从第一次听说,就埋在了他的心底。如今,就用它作自己的名字吧。 老乡对盘查的人说,这是自己的亲戚,到贵州来做生意,碰到打仗被误伤了。最后,医院从兰光明的身上,成功取出了3颗子弹。但是,另外2颗子弹,分别打在他的大腿内侧和脊椎神经两个要害部位。 如果取出来,可能会危及生命,医生只得作罢。后来,每到天气变化,兰光明的腿部和腰部就钻心地疼。1993年,兰光明去世,内侄龙大国捧出了他的骨灰。 两颗子弹!它们见证了兰光明对光明的向往和一生无悔的追求。 (三明日报记者 李顺亮 郑丽萍 曾凤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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