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培：一名退伍老兵的摆渡人生

“老杨，过渡咯！”随着一阵永安本地话的吆喝声，一位黝黑的脸庞，身着老款海军呢大衣的中年汉子健步跑向一个小渡口，一弯腰，一抛绳，一起锚，一推杆，那艘多年来回在九龙溪上的木质手摇小渡船快速稳当地离了岸，直向河对岸的渡口驶去，10来分钟后船驶到了对岸。只见这名老汉在对岸边插上了划竿、甩出绳、落下锚、走下了船，小心翼翼将对岸过渡人一个一个扶上了船，动作是那样的娴熟、轻巧、细致、朴素，是那么的美。

当兵五年与水结缘

老杨名叫杨广培，永安市曹远镇汶泗村人。他于1982年11月应征入伍，在东海舰队某导弹快艇部队服兵役，那年他19岁。

服役期间，杨广培从事轮机司泵专业相关工作，5年的海上军旅生活把他给晒黑了，但也给他练出了不错的身板，更主要的是部队这个大熔炉磨炼了他的性格和意志。从部队退伍后，他回到了家乡。当初回到农村，在家种种地、养养鸡鸭，也还觉得蛮清闲的。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轻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可是在部队时，常与海水打交道，与水结了缘。离我家不远处就是九龙溪河，河岸有个小渡口，没事的时候，常会跑到渡口和村里几个渡工聊聊天，看着他们摆渡，我心里总是痒痒的，有时也义务帮着摆摆渡，那滋味好。”……

老杨说的小渡口离他家很近，叫作汶泗渡口，是永安市唯一的一个渡口，是一个用于汶泗村生产用的渡口。说生产渡，是因为老杨村里的村民，每天要从汶泗渡口渡到河对岸的山地去农作，再把收获的农作物渡河渡回家，渡口不大，渡运量也不大，一天基本上三四个来回，但对村民生产生活来说这个渡口却离不开。

退伍回村当起渡工

长期以来，汶泗村渡口都是人工摆渡，渡工摆渡是计工分的。1988年老杨退役回家乡后，经常帮着村里义务摆渡，受老杨影响，后来其他渡工也主动提出不要工分。从此，汶泗村义务摆渡已成为了一种习惯，摆渡也成了老杨一天生活的一部分，这一摆就是近30个年头。“水上漂”的生活和为村民服务的行为就在这自然的行动中很好融合了。“我找到了我当兵的感觉了。”老杨很是兴奋地说。

这期间，老杨也不乏被家人抱怨：“你不觉得很没味道吗？”曾几何时同学朋友说教：“揽上这活没啥出息，倒不如外出打工。”

世俗的眼光，伴随着是是非非，老杨也想打退堂鼓，也想过到繁华的都市打拼。但是几年“水上漂”生活，让老杨渐渐感到一种水上的人生清静、安宁，让他不舍离开这水的世界。

“一个人认定一个目标，喜欢上一件事，就要坚持，我喜欢摆渡这活，说什么也没用，这可能是5年军旅生涯造就了我这种性格个性。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都坚持渡运，每次把村里乡亲迎来送往、安全渡运，我都感到十分欣慰。”老杨坚定地说道。

老杨是这么说、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许多时间，村民会在午饭期间从对岸田里劳作回家，只要手机一响，老杨就穿上解放鞋，备好救生衣，从家中一溜烟来到渡口，及时将村民接送回家。有时遇到吃饭时，一丢碗筷就奔着渡口去，他是这样爱他的村民。老杨还是保持着部队时军人严谨的作风，他会定期为渡船进行维修保养，及时消除机械故障和安全隐患；闲暇时常为渡船清理保洁，使渡船始终保持适航状态。

渡船成了老杨与父老乡亲之间的连心桥，至今他已经摆渡了近30年。不管暴雨、烈日、严寒、酷暑，老杨总是在河两岸穿梭往返，把村民一批一批送过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杨就在他熟悉的九龙溪上一来一往，看似平淡枯燥，但在老杨生活中已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摆渡人生心系安全

“我的生活中没有创造什么奇迹，但我每天都在收获中度过，看到父老乡亲每天从我的渡船平平安安出行耕作，又从我的渡船高高兴兴返程回家，心中总有说不出的成就感！我想，我收获的应该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老杨说，他的摆渡人生，最为看重的是父老乡亲的安全。

2014年，由于老杨他们摆渡的木质手摇船使用年限已超过了10年，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为此，地方海事部门对汶泗渡口渡船进行更新改造，更换为机械船。当时汶泗渡口没有一个渡工持有机械船船员适任证书，掌握机械船驾驶技术，有船无人驾驶，村里正对此事犯难，而老杨异常兴奋，告诉村两委说：“我愿意自费报名参加培训，考本证，继续为村民开船。”同年，老杨真的自费考取了船员适任证书，驾驶起了机械船，汶泗渡口也从此告别了手摇船摆渡历史。村民们坐在机械船上不无感慨地说：“老杨人真好，一心放在我们身上，以前乘手摇船过河，摇摇晃晃的，不仅慢还不是很安全；现在坐上了机动船过河只要5分钟，又快又安全。”说起为村民安全的事，老杨会心地笑了。

“船是我的家，我更爱我的这个‘家’，因为这个新‘家’，对我来说就是一栋小洋房。”老杨打趣地说道。

为了改善汶泗渡口周边群众及沿岸村民的出行条件，2015年11月，地方海事部门开始对汶泗渡口进行升级改造。这对乡亲们来说又是个大好事，对老杨来说更是兴奋不已，在渡口改造过程中，老杨利用业余时间，全程义务协助进行码头的地面硬化、护栏安装、安全警示牌树立等改造工作。经过改造，渡口面貌焕然一新。

老杨看着改造后的渡口，感慨地说：“以前码头就是伸到河边的两道泥土斜坡，平时路就不好走，到了雨天路滑就更危险了，现在码头路面重新打上了水泥，还加上了栏杆，我再也不用为过河的老乡们提心吊胆。”

2015年5月19日，永安市遭受严重洪灾，在上游安砂水库开闸泄洪之前，老杨接到了交通部门停止渡运通知后，冒着大雨立即将渡船开到了系泊点进行停泊，仔细查看周边环境，将渡船安全系泊。洪灾期间，老杨像一名士兵一样，守卫着渡船，24小时没有离开岗位，时刻观测水情变化，并与海事人员积极参与抗洪工作。洪灾期间，老杨每天都前往系泊点查看渡船安全，帮助系泊点其他船舶一个个进行检查，发现个别船舶系泊桩和缆绳存在安全隐患的，老杨都及时用钢丝缆绳、拴船铁扣等配件进行加固，防止船舶漂流。

“选择了汶泗渡口，选择了做一名渡工，我真的无怨无悔。在从军生涯，我是一个兵，我学会了坚守；在汶泗渡口，我还是一个兵，让我的父老乡亲平安过渡，这就是我的坚守。”杨广培说。他用朴实的行动，默默地为村民奉献着自己，诠释着退伍不褪色的精神。（郑继涛 曹文军 刘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