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关于许昌市委书记让空话连篇的区委副书记“下去”的评论连篇累牍。但对谁缔造了“空话连篇”的现象却少有人问津。

毫无疑问，“空话连篇”是官场虚弱症的具体体现之一，它至少暴露出三个方面的信息：一是文风不实，全靠假、大、空和“正确的废话”支撑起来的公架式本身就是一种敷衍;二是作风不实，文风体现作风，在文风上搞“八股”，工作上自然也不会有令人耳目一新的创举；三是工作不实，如果工作具体而丰满，还需要用假、大、空来支撑材料吗？

长期工作在基层的同志都有感触：老百姓是最不喜欢空话的，事情是什么样子，怎么解决，将要达到一个什么效果，一是一，二是二，既简单明了，又容易操作。站在那位“空话连篇”的区委副书记的角度想问题，我可以猜测到他也不想、甚至不喜欢讲空话。区委的检讨，区委书记不去作而让副书记去作，本来这就与常理不合嘛。再说了，谁愿意说白话挨人骂、受人损呢？既然老百姓不愿意听、自己也不愿意说，但还要去为之，我们就不难想象这“空话连篇”的根子出在哪儿了。

一是上级领导有所好。很明显，区委副书记的那些空话不是说给百姓听的，也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会是说给谁听的呢？当然是上级领导。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从此而看，市委书记在打了区委副书记的一“板子”后，还得给自己以及自己所领导的那个集体开膛破腹来一番自我检查。

二是政治生态环境影响。人家都在唱功上下功夫，你只会跳不会唱，天下谁人能识君？结果自然是“表扬了指鹿为马的，提拔了溜须拍马的，累死了做牛做马的。”久而久之，务虚之风自然抢了务实之风的风头。

三是形式主义使然。其实很多工作落实起来应该很简单的，但根据其运行的一整套程序，就让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工作启动要开会，领导要讲话，部署要下文件，精神要传达，自然就有了“以会议落实会议、以文件落实文件”的现象泛滥成灾，而“空话连篇”就是这种“认认真真搞形式、热热闹闹走过场”的形势孕育出的“怪胎”。

有没有一剂良药根治这种怪胎呢？我根据众多有识之士的意见归纳了两条：一是让那些经常说空话的同志不仅要从主席台上“下去”，还要建立机制让他们从“位子”上下去；二是不仅要让上级打下级的“板子”，也要建立下级和民众给上级“挑刺”的机制。这样，上下互动，互相监督，“空话连篇”的现象自然就会逐渐失去生存的土壤了。

">

许昌市魏都区在本地创卫考评中排在未位，区委副书记纪某上台作书面检讨。发言中，纪副书记讲了一些排名落后的客观理由。约3分钟后，他的发言被许昌市委书记毛万春打断。“你的发言都是空话，我看过了，你不要再念了，你下去吧。”纪副书记只能收起发言稿，无比尴尬地回到座位。(12月28日《河南日报》)

官员之所以不说公众爱听的人话，而经常讲又长又臭的官话套话，关键不在他们缺乏语言技巧，而是缺乏民主，官本位下民众只能被动地当官员训话的听众：官员无论讲什么，公众必须当作重要指示，必须认真学习和鼓掌叫好——这种官员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威权体制，造就一套中国特色的官话套话系统。官话套话本就不是让人听懂和让人爱听，而是代表着一种训话者对被训者的支配性身份，不管我讲什么、怎么讲，你必须听、必须鼓掌、必须认同。

讲官话套话不是哪一个官员的问题，而是一种官场普遍现象。我想，这位纪副书记的讲话习惯，以前在官场上也许一直是畅通无阻和屡试不爽的。自己一直这么说，身边人也都这么说，参加大会小会领导也是这么说，所见所闻所用从来都是这一套，没有遇到问题。不幸的只是，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讨厌空话的领导。

事实上，这样被领导轰下台的几率是非常小的。首先，很多领导本人讲话时即空话连篇，怎么会训斥效仿自己讲话的下级？其次，即使某些领导没有讲空话的习惯，可整日浸淫于官场之中，听到的都是空话套话，久处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已经失去了对行政语言的审美能力。再就是，有些领导虽然讨厌下属的空话套话，但由于并非个案而是普遍现象，为了大家的面子和官场整体的稳定“和谐”，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也就默认了官话套话的现实而随了大流。

这位训斥下属空话连篇的市委书记，自己有没有讲过空话呢？我搜索了一下这位书记的讲话纪录，极具反讽意味的是，发现他在日常开会中讲过的官话套话空话废话并不少，比如“关心国防建设”讲话中的一堆空话，比如到下属县市调研时讲的那些套话，还有看望困难群众时讲的那些官话——下级空话连篇时，书记可以训斥，可书记空话连篇时，谁来训斥呢？这样居高临下的训斥，体现的不过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绝对支配权。

无论是空话连篇，还是训斥空话，公众只是这些官场游戏的看客，无法以自身的力量左右什么，这是最大的悲哀。

">

在一个上千人出席的大会上，纪某受到了公开的羞辱。他被羞辱的原因，不是他无职无权，他是许昌市魏都区委副书记；而是他的职权不够大，羞辱他的人，是许昌市委书记毛万春。

看过新闻的读者，可能会说我写错了。新闻报道中，纪某受羞辱的原因，是他的发言满口空话。他才说了三分钟，就被毛书记打断:“你的发言都是空话，我看过了，你不要再念了，你下去吧。” 他抬头看了看书记，然后拿起发言稿，尴尬走下主席台。毛书记还不罢休，要求《许昌日报》全文刊登纪某的发言稿，作为反面教材供人批判。

空话套话的确是官场积弊，其陈旧、枯燥与隔膜，简直算得上是一大发明。中国的语言，可以分为普通话、地方话和官话；或者古文、白话文和官文。这么伟大的成就，官职低级如纪某，休想贪功。他为什么说空话？这就好比四川人说四川话、李白说唐代话一样，原因很简单，他属于那个系统。他只是鹦鹉学舌而已。

我不知道毛书记身处系统之中，是怎样避免空话的。如果做到了，那一定非常具有研究价值，因此期待他把讲话稿公开出来。就我所知道的情况而言，往往倒是官职越大空话越多。也许纪某的空话的确太多了，那只能说明他越级发言了——你也配讲这么多空话？

纪某才讲了三分钟，从现场是很难判断出是否“都是空话”。有些精彩的演讲，也有可能拿三分钟说废话。毛书记能够明察秋毫，是因为他事先已经看过发言稿了。看过了又不及时沟通，还让他继续讲然后打断，这几乎是一种蓄意的羞辱。

官职越大，不管讲什么话，敢于当众羞辱他的人越少。假如真是痛恨官场空话，用得着等《许昌日报》印出来才有批判材料吗？因此，毛书记的发飙，本质上是一种权力游戏。因为我权力比你大，所以可以当众羞辱你。

会场本来应该坚持众生平等的对话规则，被安排发言的人，至少有权利照计划把话说完。谁都可以批评他，但是没有人可以羞辱他。喝令一个正在发言的人下台，在正常的社会里，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我们这里，会场成为官员炫耀和耍弄权力的场所，不仅空话连篇，而且等级森严。

羞辱与空话相比，谁更可怕呢？答案显而易见。也许会有人说，空话更让人难以忍受。那么你一定要明白，空话就是权力制度的产物。空话大多是套话，是从上级官员那里模仿来的。为什么要模仿上级呢，那是因为下级官员的权力来自上级，这样说话才安全。假如改变权力来源，让政务官来自选民，让事务官来自技术选拔，那么他们说话就会要么模仿民众，要么显示专业。

毛书记的工作作风，也会得到很多人的喝彩，被认为是坚决果断，有魄力。这是一种正在过时的观念，因为旧时代没有个体尊严的位置。现代文明中，不管你是谁，都应该学会尊重别人，这是一种起码的教养。

">

27日，河南许昌市召开经济工作会议，考评倒数的按要求，领导向大会作书面检讨。“你的发言都是空话，你不要再念了，你下去吧。”听到许昌市委书记毛万春的话，在大会主席台发言的许昌市魏都区委副书记纪某，把话停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毛万春，然后，拿起发言稿，尴尬走下主席台。（河南《大河报》12月28日）

讲假话、空话可恶不？当然可恶。不求真务实，大讲空话假话，玩花架子还浪费大家时间，这样的官员，被当众呵斥下台活该不？活该，真的活该。这样的官员，仅仅呵斥下台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要说的话，不对其进行组织和纪律处理，已经是给足其面子了。当然了，这位敢于当众怒斥假大空的书记，确实是魄力十足，这样的作风不错不错，确实很难得，确实值得提倡。看完上面的新闻，我想很多人必然会在交头接耳时，把其看作一个特例而津津乐道。但是对不起，我必须声明，我没有这么乐观。甚至恰恰相反，在我看来，这恰恰正是阻滞我们社会文明和政治发展进程中的耻辱，实在是不该。

上级领导当众严厉批评下级，丝毫不给面子，这位“倒霉”的副书记并不是特例，而且简直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上级批评、“教训”下级，在我们的社会结构和政治体系内，实在是再普通不过、再正常不过的正常现象了。在我们的权力运行体系中，往往是单轨制，只有上级批评教训下级的权力，而下级绝无顶撞批评上级的权力，只有下级对上级负责而绝无上级对下级负责的理儿。

在权力运行尤其是政府部门的权力运行过程中，所涉及的事务并非是哪个官员个人的私事，而是事关社会民生的公共事务。也因此，对于公共事务的处理，本着发展和利民的原则，只要是能处理好公共事务，任何人的意见都必须尊重。也即是在权力的运行中，对于上级的错误决策乃至不良作风，下级完全有指出和提出批评的权力，这点也符合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一贯原则。但现在的事实往往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上级压下级，一级压一级，级级加码马到成功；下层瞒上层，一层瞒一层，层层掺水水到渠成。”上级对下级拥有绝对的权力而下级只能捡“上面”高兴的说，一些上级领导好大喜功，下面假大空不泛滥才怪，不讲假话空话才怪。

下面做得不对，上级敢于当面批评当然并无不妥，但毫无疑问，这种权力的单向运行，只有上级批评下级而下级绝对不敢非议上级的普遍现象，非但无助于政府部门作风的改进，而且只能进一步强化一些官员的家长意识，养成其独断专行的跋扈作风，养成下级欺上瞒下的坏习气。如果下级没有批评上级的权力，没有把讲空话的上级领导呵斥下台的权力，那只能说明我们的政治改革和发展，仍然是一个病态的体制。只有当哪一天，上级领导既可以对不干实事好事的下级毫不留情，而下级也可以对上级的错误决策和不良作风当面斥责、据理力争，也能把讲假话、讲空话的领导当众轰下台，实现了权力双向运转，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欢欣鼓舞、啧啧称叹还来得及。

">

河南许昌官员“说空话”被市委书记赶下台。27日，河南许昌市召开经济工作会议暨创建工作第52次新闻发布会，考评倒数的按要求领导须向大会作书面检讨。魏都区委副书记纪某上台发言约3分钟后，许昌市委书记毛万春说：“你的发言都是空话，你不要再念了，你下去吧。”（12月28日《大河报》）

市委书记当场将说“空话”的官员轰下台，乍一看很痛快，其实不然。

当天，魏都区委副书记纪某是因为“创建”等工作落后才上台作书面检讨的。何为“创建工作”？——原来，2001年，许昌市提出了创建国家卫生城、国家园林城、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的目标。中国的老百姓对上述名目应该都不陌生，尤其是“创建国家卫生城”，大家更是“如雷贯耳”，而一些地方把“创卫”变成“创伪”的消息也屡屡见诸报端。例如，今年三月份全国爱卫会做出决定，对河南省焦作市爱卫会给予通报批评，自通报之日起取消其申报国家卫生城市资格2年。原因是有媒体报道该市在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工作中存在通过改换小餐饮店店牌方式弄虚作假的行为，经核实情况属实，“对全国创建卫生城市工作造成不良影响”。

其实，把“创卫”搞成“创伪”的，又何止焦作一个地方呢？全国很多地方都存在类似现象，笔者也曾亲历过所谓的卫生城市验收的那种可笑场面。社会上对“创卫”有不少批评声音，还有人提议干脆直接叫停算了。没想到，许昌一个“创卫”竟然搞了差不多十年，至今力度不减。坊间流行一种说法：越无能的官员越喜欢抓卫生。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刺耳，细思却不无道理。抓卫生、搞“创建”，非常简单，既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又能折腾人、显示领导的权威，顺带着还能捞取“政绩”，何乐而不为呢。这也许就是一些地方领导为何对“创卫”情有独钟，不惜劳民伤财、不惜弄虚作假也要轰轰烈烈搞“创建”的根本原因。——当然，我没有证据说许昌的“创卫”也是如此，但还是觉得，对所谓的“创建”孜孜以求近十年而痴 心不改，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叫“死心眼”，还不如为老百姓解决点实际困难来得划算。

许昌搞了近十年“创建”，也开了近十年轰轰烈烈的“创建”会议。该市规定，每两个月举行一次创建工作新闻发布会，对评比排名情况进行通报，排名末位的单位领导，要上主席台，给大会作书面检讨。从2001年6月第一次新闻发布会至今，许昌市的创建工作新闻发布会已有52期。同样内容的会议一口气开了近十年，并且每两个月就要开一次，就是木头人也产生审美疲劳了，就是演讲家也没有新鲜台词了，官员们不说“空话”还能说点啥呢？如果把领导这些年来在52次会议上的发言放在一起比较一下，我就不信没有一点“空话”、“套话”和“车轱辘话”！

很少听说有哪个地方把民生工程一坚持就是将近十年，并且俩月开一次会议强调的。可尽管力度如此之大，这么多年了，许昌竟然还没有完成光荣的“创建”任务，真是可怜复可笑。不知道许昌的领导打算把这个“游戏”玩到什么时候？

一个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大必要的“创建工作”，一场开了近十年的老生常谈的会议，还好意思斥责别人“说的都是空话”，也太幽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