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妖魔化高考抢“头香”

　　王传涛

5月21日，安徽六安毛坦厂镇，2016年高考前的最后一个阴历十五，被誉为“亚洲最大高考工厂”的毛坦厂中学外，数百陪读家长冒雨不断涌入毛坦厂中学“神树”所在的窄巷中，抢拜“头香”，祈福孩子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由于2015年学生家长疯狂抢烧考前“最后一炷”香曾引发火情，今年校方专门安排了保安和相关工作人员“死守”神树，严格禁止烧香祈福行为。

年年岁岁花相似！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大半个社会的神经，又要因为这样一次全国范围内的大型考试而再次紧张。在许多城市，工地要关停，网吧要关张，所有的一切都是要确保高考的秩序。在我的老家，为了保证高考生们能够按时参加考试，校车还要用警车来开道以确保交通通畅……

家长们更是要使尽浑身解数来确保孩子们取得最好的成绩。家长们要做最好的饭菜，要站在考点门口送上鲜花，要做好所有的后勤保障工作。在精神方面，家长们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学生少。他们的精神需要慰藉、需要依靠，因此我特别能理解去“拜神树”的毛坦厂中学的高三家长们——与其说他们是在迷信，倒不如说是寻找一种解压的方式。

与毛坦厂中学家长们历年“拜神树”做法类似的“迷信”，在天气正在变得炎热的五、六月份的全国各地，并不少见。越来越多的高三家长都会跑到一些神像、佛像跟前去祭拜。有拜观音的，有拜如来的，有拜泰山老奶奶的，有拜太上老君的，也有拜关二爷的，懂一点的可能拜一拜文曲星或孔子……反正只要是有神或佛在，就少不了高三家长前来许愿和祭拜。

迷信的指责、安全意识的提醒，在眼中只有高考的家长们面前，都无异于对牛弹琴。这说明整个社会已经建立起了对于高考绝对虔诚的信仰。在社会现实面前，在高考制度面前，分数就是能够决定人生的很重要内容。许多人，尤其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家庭，通过高考进入到城市，是他们完成城镇化、体面化的唯一正确路径和稳妥办法，“高考改变命运”在高中生及家长们面前就是至理名言。

每年高考前后，都会有高考到底重不重要的社会大讨论。一些段子在朋友圈流传甚广，比如，“祝高三学生金榜题名……不过，多年之后，你会发现，你的人生是否成功，与高考成绩没有几毛钱的关系，决定你成功与否的是家庭背景、长相和机遇”。更有许多或真或假的人在网上信誓旦旦地说，“我没有文化，但我手下有一干博士、硕士……”

如果把高考里的成功学比作恶俗的成功学理论和心灵鸡汤，当下反对这种成功学与鸡汤的论调已然并不少见。但遗憾之处在于，社会现实的冰冷，绝不是一些反成功学和反鸡汤段子能破解得了的——社会向上路径的逼仄，让人无可奈何，只能让无助之人更多地去依赖高考。

高考的重要性就摆在那里，改变家庭的路径也摆在那里，任谁也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