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危机将俄罗斯引向何方

最近，俄罗斯金融市场上如雪崩般的下滑，着实让人揪心。在俄罗斯卢布兑美元汇率15日暴跌13%后，16日美元兑卢布盘中一度突破80，截至16日收盘，美元兑卢布报72.197。卢布两个交易日累计贬值约25%。

俄罗斯币值年内腰斩，幅度远远超过同样身为新兴市场国家的巴西、南非、印度，甚至超过了正处于内战当中的近邻乌克兰。卢布暴跌还冲击了人民币汇率，催动市场交易价不断走软。卢布贬值的背后是国际资本大量逃离俄罗斯，恐慌开始蔓延，俄罗斯一些银行出现挤兑。（相关报道见A21版）

俄罗斯政府采取了很多措施。央行连续大幅加息，希望抑制资本外逃，但结果适得其反。政府连同央行不得已开始动用财政资金和外汇储备直接干预汇市，汇率才明显回调。普京、梅德韦杰夫进入危机应对模式，一举一动都将影响投资者非常脆弱的神经。1998年俄罗斯债务违约导致全球金融动荡时，图景几乎如出一辙。

下一步，俄罗斯向何处去？大家猜测俄罗斯会进行一些资本管制措施来防止资金外流。俄罗斯手里面所掌握的弹药，是4150亿美元外汇储备。尽管俄罗斯有了比15年前更多的准备，但15年间国际游资的壮大也是非同小可。就算俄罗斯免于落入1997年泰国的悲惨境地，心惊肉跳是免不了的。

再下一步呢？还要看国际油价的走势。俄罗斯石油出口量仅次于沙特，居世界第二。俄罗斯的财政收入，对石油依赖甚深。也正是能源出口，成就了俄罗斯当前的外汇储备。真可谓“成也石油，败也石油”。此前，正是近期石油价格水银泻地一般的跌势，引爆了世界对俄罗斯的担忧。面对着乌克兰烂摊子和美欧的不断制裁，俄罗斯本就低迷的经济雪上加霜。

俄罗斯本不应如此依赖石油。作为工业基础和人才储备雄厚的大国，俄罗斯如今却患上了“荷兰病”：能源出口占据了经济重要的位置，拖累了整体实力的提升。在挖油卖钱如此容易的环境下，大家还搞什么制造业、服务业呢？然而俄罗斯又缺乏原油定价权，因此相当于将经济命脉的核心绑定在自己无法控制的美元币值上。“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近年来俄罗斯经济的兴衰，庶几与此有关。

相比之下，同样作为资源出口大国的澳洲就相当稳健。坐在铁矿车上的澳洲国民，面对跌幅不逊色于原油的国际铁矿石行情，只是经历着温和的经济增速下跌。事实上，澳洲经济的稳健可以说傲然于发达经济体当中，甚至连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也没能将它怎么样。究其原因，是因为澳洲并没有将宝都押在基础产品的出口之上，而是早早建立起充分市场化的竞争体系、成熟的金融治理架构和内需为主的经济结构。

国际竞争遵循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长期存在的弱点，一定会被对手找到机会抓住。俄罗斯二十年来危机反复，说明了这个道理。俄罗斯的问题，比如政府部门低效、合作创新机制欠缺、对外依存度高等等，也存于我国。“向何处去”将不止是俄罗斯人的问题，也应当引起我们的沉思。齐岳（北京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