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三箭”：安倍防卫尖牙利齿

12月17日，日本政府召开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和内阁会议，正式通过2013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以及《防卫计划大纲》和《中期防卫力量整备计划》。这三份文件被称为安倍晋三的“安保三支箭”，连同此前出炉的“安保会议”及《特定秘密保护法案》，已构成完整而清晰的安倍战略轮廓。安倍“两步三箭”安保战略虽非终极蓝图，但已显露集权色彩，剑指中国并牙齿外露，引发罕见的内外忧虑和不满。

安倍二次入相的抱负早已大白天下，即摆脱战后体制，使日本与美国平起平坐，实现“正常”国家状态。地区与世界力量格局的消长，国内外舆论的互动，使安倍认为日本正迎来百年一遇的良机，他为突破和平宪法制约而谋篇布局，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受此引导，安倍政府近两个月设机制，立法律，定战略基调，配套防卫策略，细化阶段性兵力配置，可谓开足马力，大步快跑。

安倍这套组合拳被国际媒体认定具有指向性、颠覆性和攻击性，即便保守的日本舆论也普遍持负面评价。但是，如此不同寻常的“两步三箭”得以出台，绝非简单的安倍“一意孤行”，而是外有美国诱导、鼓励甚至逼迫的动力或压力，内有右倾、强硬思潮主导的舆论环境和民意基础。导致这些因素发酵的关键，还是对中国迅速崛起的不适应，以及对中国维护自身利益出台措施的不理解和不认可，也可以说是自去年钓鱼岛权争急剧恶化、升温后的链式反应。

11月27日，日本国会通过“国家安全保障会议”法案，认可负责外交与防务的新核心机制问世，即由首相、外交和防务大臣及官房长官组成“四相会议”，组建权力集中的决策班子，作用类似国家安全委员会。日方解释此举主要出于应对中国的海洋活动、朝鲜导弹威胁和东北亚局势变化，需要强化首相的“司令塔”职能。该机构让日本公众联想起二战期间日本的“五相会议”，正是它出台东侵中国、北制苏联、伺机南进的《基本国策纲要》，最终将日本和亚洲推向战争深渊。

12月13日，日本又公布《特定秘密保护法案》，授予政府对国家机密定义权、保密时限定期权，明确违法刑事责任。此案引发的反弹甚至大于“四相会议”，日媒称其不仅伤害公众知情权，使政府脱离舆论监督，并极可能以保密之名暗箱操作，进而置国家和民众利益于风险。其实，这一步的迈出，是美日加强安保联盟的结果，是日方迎合美方行使“集体自卫权”之需而求之不得的突破，因为限制“集体自卫权”是日本和平宪法的精髓。美方强调，无此法保障，日方不能分享高级别战略情报，也自然难以“共同自卫”。

本周射出的“安保三箭”，则是“四相会议”和“保密法案”设立意图的承接、递进和落实。安倍内阁的首份安保战略，开门见山地指出中国崛起，美国势衰，日本须以“积极和平主义”态度强化防卫，并首次提出以武器出口密切与亚太国家政军关系，联手制华。这项报告还违背“保证思想与良心自由”的宪法精神，向日本国民灌输“爱国心”，要求公众把国家安全视为切身利益，理解扩大自卫队的行动和美军在日驻扎。日媒称此举是军国主义表现，是“战前回归”之凶兆。

以新安保战略为基础，近3年首份防卫大纲也同时出台，其预计日中钓鱼岛争端将长期化，提出未来10年海陆空自卫队将“统合机动防卫力量”，要求强化防御力量并创建夺岛部队，并首次扩编自卫队人员，确保年底维持在15.9万人。很显然，未来日本10年的用兵重点是钓鱼岛水域，用兵方向是西太平洋和中国，动机一清二楚。不仅如此，防卫战略也由过去的单纯防御调整为守攻兼备，这正是其颠覆性所在。

与此配套的《中期防卫力量整备计划》明确，未来5年不仅增加军费开支5%，而且修改部队编制，新设“机动”师团、旅团，并对“离岛”部署沿岸监视部队和快速反应部队。装备方面，更突显满足海陆空战力升级、协同作战和离岛作战之需，如添置垂直起降的“鱼鹰”运输机、“全球鹰”无人侦察机、空中加油机和两栖登陆战车等。

安倍执政近一年，中日关系一路滑坡，而日方外交与安保姿态却逆势上扬，“两步三箭”路线图已一目了然。由于自民党执政联盟已控制国会两院，预计明年安倍政府将着手自卫队向“国防军”的换脸变性，和平宪法也面临大修。中日关系向何处去？中日能否做到“不再战”？此课题已迫在眉睫。

马晓霖（博联社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