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媒体报道,常宁市卫生局超标配置20 人的领导班子——1个局长,9个副局长,2个党委副书记,1个纪委书记,5个党委委员,1个总会计师,1个武装部长。该市组织部长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看到媒体的报道“也吃了一惊”,并“立即组织调查”,而且该市市委市政府也对此事“非常重视”,开会研究决定免去其中6人的职务。
被免职的6位领导再塞往什么其他单位,那是后话了,既然超标配置领导的事情露馅了,市里面照例是要“重视”一下的,哪怕平时对这种事情有多么视而不见。倒是组织部长看到媒体报道后“吃了一惊”的表现,足以让人“大吃一惊”。作为干部管理部门,卫生局存在一个20人的“豪华”领导班子,组织部门不可能不知道,何以广大公众都已经对“官员超编”现象“审美疲劳”、不惊不奇了,官员还在故作“吃惊”呢?言下之意,无非是不知情、不负责。
这种“睁眼瞎”行为直接导致了各地“官员超标”现象层出不穷——据媒体报道,河南省郸城县公安局曾有领导班子成员16人,县政府办公室仅副主任就有9人;辽宁铁岭市一度有9个副市长、20个副秘书长;河南新乡市也一度有11个副市长、16个副秘书长;仅有37万人的国家级贫困县安徽省霍山县政府也曾配有11名副县长……某县一家县直单位有领导班子成员众多,竟发生开会时主席台坐不下的尴尬事件,“传染”范围之广、染病程度之深,显而易见。
一边是中央多次部署“减副”,政策却遭遇执行不力,一边是“官员超标”冲动高涨,领导扎堆。这不仅极大增加了行政成本,浪费公共资源,且由于领导过多,互相推诿扯皮,导致行政效率低下等弊端丛生,可谓百害而无一益。对此,英国历史学家帕金森曾以“帕金森定律”深刻阐释了“官员膨胀”的秘密——领导的工作分担途径有三:把位子让给水平比自己高的人、让一位能干之人协助自己或者用两个水平比自己低的人当助手,前两者,一个断不可为,一个“引狼入室”,只有第三条方能高枕无忧。于是,以此层层类推,一个不断臃肿的领导体系就此铸成,人浮于事、相互扯皮、效率低下的“官场传染病”也就此染上。
这也就难怪不少地方从市到县、县到乡,“领导超标”屡禁不止。“减副”屡屡陷入“精简、膨胀、再精简、再膨胀”的怪圈。某地小学一个72人的班,37位班干部仍嫌不够,遂增设“班长助理”若干,“官场传染病”传染至此,让人夫复何言。
其实,2009年中组部、中央编办曾联合下发《关于规范地方政府助理和副秘书长配备问题的通知》,要求各地“减副”,此后也曾要求将“减副”纳入“三定(定员、定编、定岗)”规定,可反观各地层出不穷的“官员超标”现象,“减副”效果可想而知。像常宁市卫生局这样,媒体报道之后市里面才“重视”,遑论将“减副”常态化了。
要医治“官场传染病”,至少需要两步走——岗位法定化,依法定编定岗,阻其“官员膨胀”;信息公开化,诉诸社会监督,防其阳奉阴违。在唐代,已有官员定编之法,且为刑法。胆敢超编,刑罚伺候,超编一人,杖一百;超编十人,判刑两年。而今我们是依行政法,发现超编了或像常宁市这样仅是“免职”一下,或者是通报批评警告一下而已,如此“温补”,焉能疗治泛滥的“官场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