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白我们迟早会失去他们,但是,当我们听到任继愈、季羡林两位文化老人携手仙逝的消息,仍觉当头一棒。没有多少百姓真正了解季羡林、任继愈先生的学问。毕竟,一位精研梵文,一位洞悉宗教哲学,都不算当世显学。只是这噩耗仍然引发了灵魂深处的痛楚。
这份痛楚,近年来我们并不陌生。送别钱钟书、送别冰心、送别巴金……我们不断地和这样一些世纪老人作最后的挥别。以中国人传统的眼光来看,季先生98岁,任先生93岁,都是喜丧,或应点起红蜡烛,为老人送行。
可是,哲人的萎谢,还是让我们黯然神伤。
经常地,眼光会不经意地落在书架上许久不曾碰触过的鲁迅、冰心、钱钟书……霎时,心中一片澄明。那些渐渐凋零的大师的生命,总是隔三岔五地提醒人们:那个始于五四的,厚重的、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的时代,那个纯真的、充满理想主义的人文时代,终将远去。看着网上各领风骚三五天、此伏彼起招摇着的各路新锐写手们,重温那些凝固在上个世纪的背影,有一种感动,也有一种孤独。是如季羡林、任继愈这样一些长寿的、奇异的生命,韧成了一根飘忽的丝线,将两个世纪的悬望相串,让我们的记忆复活,用他们所象征的理想主义追求和传统文化精魂,慰藉了今人浮躁的心灵。
听着这样的声音,我们倍感踏实:
——季羡林先生在96岁高龄,还颤巍巍地写下《病榻杂记》,最要紧的,是赶紧辞去外界强加于他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这三项桂冠。他更在意的是“自由自在身”,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坚守,与他同龄的五四精神熏陶出来的学人,多半都把“自由自在”奉为不可更易的人生信条,视为对文化生命的坚守。
——任继愈先生则认为:“个人思想其实意义不大,只有化为群体的愿望,才会有惊人的力量,因而群体的觉悟极其重要;相反,群体的不觉悟尤其可怕。”由是他提出“治穷要先治愚”这一著名观点。
季先生生前被总理“三顾茅庐”,任先生生前被毛泽东褒扬为“凤毛麟角”,但被国家领导人眷顾的“恩遇”,并没有使他们“恃宠而骄”,依然保持书生本色,淡定安静地守着自己的书斋,做着自己冷僻的学问。
不管是季先生还是任先生,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忠于理想,不停止地追求理想,忠诚地、不声不响地生活下去、追求下去,他们身上始终保留着那个发光的东西”——这是巴金在《爱情三部曲》中热情赞美过的知识分子。
“那个发光的东西”,会不会随着季先生、任先生们的仙逝,而成为历史的遗响呢?这是我们获悉噩耗之后,最为担心的。(李泓冰)
(责编:刘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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