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家里的推车吗?”“记得,家里卖衣服,还卖水果。”简单的对话过后,父子俩止不住流泪 东南网11月7日讯(海峡都市报闽南版记者 陈邵珣 田米 通讯员 陈伟建 辛伟彬 文/图)在广东汕头市浔洄新村一带的小街巷,47岁的蔡桂彪每天推着小推车,摆摊卖衣服。16年过去了,和他一起摆摊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依旧在坚持着。这些年,他搬过几次家,可范围都在1公里之内,“我不敢搬太远,万一哪天孩子们回来认不到路怎么办?” 16年前的一个冬夜,蔡桂彪两个年幼的儿子外出玩耍,却彻夜未归,从此杳无音信。苦寻16年无果后,奇迹降临了:两个多月内,两个儿子先后被找到,小儿子小武(化名)在漳州诏安,明年就要参加高考;大儿子小斌(化名)在泉州台商区,目前在厦门打工。 昨天下午,蔡桂彪和大儿子在泉州台商区张坂派出所相认。见了面,父子俩都忍不住流泪。“心里悬了16年的大石头,今天算是彻底落下了。”蔡桂彪呜咽着说。 失散 2000年春节前夕,两个儿子外出玩耍后杳无音信,一分开就是16年 上世纪90年代初,20岁出头的蔡桂彪,与妻子一起到汕头摆摊做小生意,他卖服装,妻子卖水果,后来,小两口育有一女二子,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一家人其乐融融。 2000年的春节,正逢千禧之年,可对于蔡桂彪来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寒冷。距离春节仅剩几天,蔡桂彪打算把手头一点服装卖完后,就带全家人去孩子的外公外婆家过年,谁知,灾难却突然降临了。“那天应该是农历腊月廿三,我摆摊卖衣服回来已经是晚上9点了,却没找到两个孩子”,蔡桂彪说,两个儿子小斌和小武,当年一个7岁,一个3岁,跟他都很亲昵,每天等他忙完回家,两个小家伙总会围在他身边转,小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跳上他摆摊用的车上,让他推进家门。可那天回家后,却始终没看到两个儿子,夫妻俩一直找到第二天凌晨1点左右,还是没见着,才赶紧报警。一天、两天,十多天过去了,蔡先生夫妻俩,才接受了两个儿子失踪的事实。 蔡桂彪回忆说,那天晚上,女儿身体不太舒服,早早在家里睡觉,否则恐怕也会跟着儿子们一起出去,一起不见。
舅舅说,小斌小时候留下的伤疤还在 寻找 夫妻俩数次搬家,但范围都不超过1公里,他们怕孩子回来找不到路 孩子刚丢失的那四五年,蔡桂彪夫妻俩,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干活,他们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情,一心扑在寻儿上。没钱了,就靠亲戚朋友接济。夫妻俩几乎翻遍了广东省各个地区,在孩子丢失的10多天后,他们还来到漳州诏安,几乎就寻到小儿子了,最后还是扑了个空。 “后来我对他们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蔡桂彪的大舅子张先生说,他告诉夫妻俩,生活还得继续,亲朋好友没法长期接济,何况还有一个女儿要养育,让夫妻俩一定得振作起来。 为了找儿子,夫妻俩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以至于准备重新摆摊的蔡桂彪发现,身上仅有2000块钱了,连进货都进不了。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夫妻俩重新推起小车,一边做生意,一边找儿子。 这么多年来,蔡桂彪采集了好几次DNA,他有时也会灰心,但始终没有放弃,“我觉得,他们总有一天是要回家的”。夫妻俩仍然是一个卖服装,一个卖水果,不管搬几次家,范围都不超过1公里,“万一哪天他们回来认不到路怎么办?” 重逢 苦尽甘来,两个月相继寻到两个儿子。昨天,他一见大儿子就认出来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今年5月,蔡桂彪再次采集了DNA,两个多月后,好消息传来,今年18岁的小儿子小武在漳州诏安找到了。这让蔡桂彪喜出望外,又不敢相信。8月底,蔡桂彪一家赶到诏安和小武相认。小武现在一所重点高中读高三,马上要迎接高考,蔡桂彪和小武的养父母家达成一致意见:现在尽量不打扰小武,以后的事,等孩子上了大学再说。 好消息接二连三,很快,大儿子小斌也有了消息。昨天下午,见到小斌时,蔡桂彪及大舅子张先生都说,这孩子样貌没怎么变化,一眼就认出来了。小斌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疤,那是6岁时摔倒后缝针留下的。 “你还记得家里的衣架和推车吗?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喝的冬瓜茶吗?”在父亲的追问下,稍显拘谨的小斌应了句:“我记得,我们家卖衣服,还卖水果,妈妈比较矮,还有点胖”。这段简单的对话过后,父子俩都流下了眼泪。而当舅舅告诉小斌,从小带他、最疼爱他的外公,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去世前都还一直念叨着想要见他时,小斌剧烈地抽泣起来。 未来 小儿子要高考,大儿子想留在泉州,今后怎么办,他说尊重孩子的选择 张坂派出所民警介绍,今年以来,全国各地公安机关都加强对户籍信息中非亲属的人员进行DNA采集,这也是时隔16年之后,蔡先生能在短时间内连续找到两个儿子的原因。目前,小斌在厦门做装修工作,养父母没有生育其他孩子,视他如己出。因为小斌已是成年人,将来是留在福建,还是跟随亲生父母回家,必须由小斌自己选择。 在小斌养父母的邀请下,昨天下午,蔡桂彪一家还上门作客,看了下小斌的成长环境。海都记者通过民警了解到,因为小斌已经在泉州生活了16年,将来还是更倾向留在泉州。对此,蔡桂彪很理解,“我很开明的,不会强迫他要做什么”。他说,就像对待面临高考的小儿子一样,他不强求什么,只希望等到小儿子高考结束,兄弟俩都有空了,能和正在广州上大学的女儿,一块回家去看看,看看那条没怎么变的老街区,再看看那部摆摊的小推车,“至于以后要怎么办,我尊重孩子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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