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由北京798艺术区看城市文化空间的发展

798艺术区最大的矛盾在于空问定位。在当前的时代，在资本的冲动和政策主导下，不动产动产化趋势磅礴，没有一块土地能对自己明天的命运有深刻不移的确信。作为一块借艺术之名发展起来的热土，798艺术区同样不能决定自己的明天。本世纪初期此地就曾面临拆迁改建的命运，后经各艺术家、人大代表联名勉力争取得以生存。但是怀璧其罪，其周边地区最终也没有逃脱被储备的命运。一夕之际，北京西北蓬勃联片的草根艺术区都经历了或面临着被拆迁的命运，798艺术区虽然侥天之幸又躲过一劫，但腹地不再，孤堡独悬，恐怕也再难成什么气候了。而对于茫茫的未来，798艺术区既然无法不依托空问而获得自己的发展，空间的基础是土地，当土地的性质模糊不定时，空间也就不会有明确的性格。

798艺术区的这三种性格特征，既有其出生基因的烙印：作为一个从老工业区生长出来的艺术区，混合和矛盾自然是无所不在；也有其后天发展上逐渐形成的一面：艺术区的出现虽然是自发的，但发展的路向却不能完全自主，政府规划能左右艺术区的命运，强势的资本也一样有能力按自己的意志推进空间型塑。

798艺术区作为新城市文化空间而崛起。这个空间的成功转型有力地说明城市不能没有文化艺术。在纽约和洛杉矶这样的都市里，“艺术家的存在证明了这些城市在全球的等级秩序中的地位”.目前在北京市，能够适合艺术家聚居、有潜力发展出积极的艺术文化区的地域并不很多。面对旧有工业空间迫切的转型需要，各路资本尾随而来，意图通过发展房地产以达到最快速地榨取土地最大的增值利益。但作为一个整体的城市不能仅有华丽光鲜的住宅区，任由钢铁森林统治城市的天空，而应该在老旧工业逐渐退出了城市经济发展领域之后，为这个旧体系身后的广阔空间探索出一条非住宅区改造的文化再生之路。

在一定时期内，这些由工业空间转型而来的文化空间仍会是混合的、躁动的，仍将充满象征色彩、矛盾性格和不确定的前景；但是，城市应该有耐心扶持它们生存和发展，尤其是不能让它们为眼前利益所吞噬，为金钱所吞噬。因为无论如何，在渴望单纯的物质发展的狂热过后，在物欲的冲动平静下去之后，这个城市仍会感到需要-一一个属于自己时代的文化空间，养护自己时代的文化精神--一种从自己的文化肌理、社会血脉里成长出来的文化精神，只有这种精神才能真正代表着一个伟大城市的过去，表现她的现在，也引领她的未来。（李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