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消解的策略来说,埃利亚斯没有“鼓捣概念”,而主要是以动态的社会进程分析与历史的还原来论证其主张的个体与社会此二元之一体两面不可分割的观点。
我们看到,上述理论家对于二元之间相互关系的考察与研究的确是带来了富有建设性的真知灼见,但客观地看,消解的误区最真实的处境与表征是,通过对二元的实际关系的考察与建构来论证其实并不存在二元的消解论观点,或是反向为之。他们所以陷入消解的误区,一方面,既是对二元对立与分裂的长期反复困扰的一种逆反,也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即从只见二元对立走向完全抹煞二元及其对立性。另一方面,源于他们的“非此即彼”的非辩证思维,源于不懂得矛盾的客观性以及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之全貌。虽然,表面上看来,当代整合理论都表现出显著的辩证性色彩,甚至也揭示了辩证关系中相互联系与转化的一面,然而,实际上,这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折中论,是对立思潮之间表面妥协的结果。真正的辩证关系是认识到二者之间既区别又联系、既有对立也有统一的全面事实。它表明了种种理论“消解”企图的非现实性。
二、抽象的二元
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是社会学的基本问题。理论的探讨与建构总是或直接或间接的围绕这一问题展开。西方社会学理论的发展过程尤其显著地表现出这一问题线索的贯穿及推动意义。从实际表现来看,除了鲜见直接使用个人与社会这对概念外,对于这一基本问题的表达形式其实是十分多样的 。其中,行动与结构或行动与系统是被较多沿用的表达。此外,还有自由与秩序、能动与制约、意义与支配、身体与权力、惯习与场域等等。
表达虽然多种多样,但在它们的背后有一个共同的精神实质,即个体自由与社会制约的矛盾对立。也就是说,行动及类似概念实是被用来象征个体自由,而结构或系统及其他类似概念则代表着社会制约。相对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的问题表达而言,可以说,行动与结构等诸如此类的概念表达则是一对抽象的二元及二元对立。所以说是抽象的,一方面是就概念本身而言。以行动与结构这对概念来说,行动就是对个人的抽象,而结构则是对社会的抽象化表达。并且,更进一步的,前者还被作为自由或能动性的象征,后者也相应的是作为一种制约力量的代称。另一方面,这类的概念所表达的二元对立也是抽象的,也即是一种片面绝对的对立。行动与结构所代表的自由与制约就是截然对立的两个概念。这种绝对的对立实是对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的片面抽取,只是个人与社会之间兼具对立与统一的辩证关系中的一个维度而已。事实上,个人与社会及其关系是现实的具体的,在现实的个人与抽象的行动及自由,具体的社会与抽象的结构及制约之间是不能简单加以化约和等同的。这种抽象和化约不仅造成极端的对立,也将社会学理论导入了一种形而上学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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