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西式教育的很多知识分子或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或以先入之见,对传统文化横加肢解,以为西方的从古到今都有理性,完美得很;中国的从古到今都无理性,糟糕得很,这也是国学不能真正‘热’起来的原因。”
日前由香港法住文化书院、武汉大学孔子与儒学研究中心、中山大学哲学系、新加坡南洋孔教会等机构在广东肇庆举办的百年儒学研讨会上,来自中国大陆、台湾、香港及新加坡的数十位学者认为,儒学不只是限于儒学团体的,它是属于社会的、家庭的、每一个人的生命的,儒学教育应当回归生命的本性,推动性情教育,“目前我们的中小学教育存在着很多问题,个人以为最大的问题是:知性教育太过,德性教育不足;科技教育偏盛,人文教育不及。”郭齐勇说。
儒学精神在日常行为中被忽视
儒学是中国人立身处世的学问。香港法住文化书院院长霍韬晦认为,儒学其实就是把为己之学、修身之学、立德之学、明道之学与通经致用之学、为政之道、处事之道、教化之道,合而为一。此中所展示的,并非理论与应用的关系,而是生命之成长、气质之变化、能力之提升、心量之扩大,最后推动历史,走向理想,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与人生意义。
这种渗透到道德价值和人生意义当中的儒学正在丧失。郭齐勇举例说,他曾在公共汽车上看到有的年轻父母当着孩子的面逃票、与老人抢座位、骂人,毫不避讳。他在美国亲眼看到一些用公费旅游的干部,由于爱喧哗、常聚众打牌到半夜,被美国宾馆“隔离”,不敢将其与其他国家旅客安排在临近住房。“我们本来是礼仪之邦啊,儒学的精神内核在国民日常行为中被忽视,还能‘热’得起来吗?”
郭齐勇还认为,近年来所暴露出来的各种社会问题:为官者官风不正,贪污腐化;民间的唯利是图,缺少信仰……这些问题的解决的确需要中华人文,特别是儒家核心价值的创造性转化和大本大源的重建。传统中国社会是儒家型社会,而在当下的中国,民间社会其实日渐萎缩,儒家、儒学、儒教生长、复兴的机缘,只能在大的社会空间之中,“受到西式教育的很多知识分子或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或以先入之见,对传统文化横加肢解,以为西方的从古到今都有理性,完美得很;中国的从古到今都无理性,糟糕得很,这也是国学不能真正‘热’起来的原因。”
当下儒学的使命是回归生命与教育
霍韬晦认为,重建道德规范,重建健康的人格,十分重要。当下的政府和民间都意识到问题严重,十多年前已提出要加强素质教育。问题是苦无方法,传统的道德教育已被推翻,今天学校所推行的,是以考试为主导的教育体制,目的在帮助学生升学、谋职,加强他们在市场中的竞争能力,非常功利,道德能发挥什么作用呢?何况受到西方自由主义与理性主义的影响,现代人都实际上是以自我为中心。就经济方面而言,去年发生的金融海啸,便足以说明这种放任的自由主义经济只有闯祸,不可能自我约制,更不要说社会现象在许多方面已经积重难返。从“天下随时”之角度看,中国传统再生的机会到了。
新加坡儒学商会会长魏维贤也认为,在当下全球化之下所产生的许多政治经济、社会新问题,很多归根到底都属于人文的领域,面对“利的相争”和“道德沦亡”的严重社会弊病,这恰恰给以人为本的中国儒学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
“我们现在最缺乏的是生动活泼的、适合不同学龄孩子的人性的教育,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价值观、做人做事底线与终极信仰的教育,而这对于国家、民族的长久利益,对现代法治社会、公民社会的公民底线伦理与伦理共识的建构,意义十分重大。”郭齐勇认为,回归生命的教育应是当代儒者该做的事,这是生命成长的教育,而不是知识化或系统化了的心性之学、本体之学,也不是僵化了的、概念化了的道德教育。
与会学者还一起联署宣言并呼吁:儒学在今天的历史使命就是向生命回归,向教育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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