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站的列车“裁缝”但佳卓 毕业后没回过家

但佳卓身体斜在车厢外，拿着对讲机，向同事发出信号

□东快记者　张婷婷周强/文吕诚/图

但佳卓是福州火车站的调车员，来自湖北。25岁的他，留着两撇小胡子，说话时会认真地看着你的眼睛，透出几分成熟。

今年是他呆在福州的第四个年头，也是他第四年远离父母、朋友，在福州过春节。

“想见见他们，爸妈不会用手机，只能打座机，偶尔听听他们的声音。”但佳卓想起家人，眼里迷上一层薄雾，“春节这几天都要加班，早上8点开始，有时可能会加班到凌晨两点多，这样一来，跟爸妈的作息时间又错开了。”

这位90后的小伙子，面对一辆辆开往远方的列车，他说，想家，特别是年三十，外面响起过年的歌声时，回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但佳卓的工作场所

职业标签

●名称：调车员

●素描：肩负着列车的编组、解体、转线，车辆的摘挂、取送、转场出入段等任务,调车作业的安全高效完成对运输效率的提高、运输成本的降低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早上8点上班，凌晨2点多下班

昨日下午，瑟瑟寒风吹过，人们不得不伸出口袋里的手，快速裹紧脖子上的围巾，再匆促前行。

在福州客整所，站在铁轨旁边的但佳卓，却只穿了三件薄薄的单衣，手上戴着一副线手套，他说，“我们干的都是钻下爬上的活儿，没法穿着大衣做事情。”

当福州开往达州的临客K3872次列车驶入车站停稳后，但佳卓立即麻利地钻入车底，接上软管，打开塞门，将机车与车厢连接在一起，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这就是挂钩，其实不太难啦。”面对东南快报记者的疑惑，但佳卓坦率地笑道，同时喃喃自语，“过几天还要加开五趟列车，意味着大概有25列车要开编，嗯，可能要加班到凌晨3点多了……”

据了解，2015年春运，福州将增加18对临客列车，但佳卓面对的，就是这些由福州始发和终停福州的列车。

“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编排列车，将每个车厢进行组编，白天挂钩100多个，晚上挂钩130-150左右。”但佳卓说，春运期间，福州加开的临客列车增多，为了保证列车能准时出发，他们就必须在晚上加班加点地工作，”从早上8点开始上班，常常要上到凌晨2点多，也习惯了。

说话间隙，由福州开往达州的K3872次列车检修完毕，准备由机车调回车组，入编。

接到指令的但佳卓，立刻敏捷地跳上机车，一手快速扒在机车外，身体斜在车厢外，随着车辆的移动，一边盯着铁轨前方，一边对着对讲机，发出信号。

“10车，5车，3车……”在距离停靠在铁轨上的车厢还有100多米的时候，但佳卓就对着对讲机开始报出距离，“主要是靠目测，10车就是后面障碍物有110米，5车是55米。”福州站调车指导员商骏介绍，一个合格的调车员，完全靠眼目测距离，误差在10%以内，火车根据调车员报出的速度进行减速，一旦超速就被锁定，然后停车。”

车厢到达指定位置后，但佳卓立即调下车，钻入两辆车厢底下的连接部位，接管，将两列车厢连为一体，“啪嚓“一声闷响，两节车厢紧密咬在一起。

东南快报记者看到，车底下都是一堆肮脏的污物，但佳卓钻出后，工作服上又染上了乌黑的颜色。

对此，但佳卓淡定地擦擦手，一脸坦然地说，“摘挂作业部位就是车厢厕所的位置，以前列车上没有集便器，接管时随手一抹都是大便。”但佳卓说，现在虽然有了集便器，但是车在轨道上长跑，车底仍然脏。

“看大家都坐车回家了，心里觉得很难受”

与但佳卓一样，在福州客整所担任调车员工作的有23人，年龄大多为20多岁。

“最大的35岁，已经算是老资历，快退下来了，年龄大了吃不消。“调车指导员商骏说，调车员们每天跟铁轨火车打交道，不停地扒车梯，跳下车，摘挂车钩，快节奏，高强度的工作，“即使是年轻小伙子也会忙得筋疲力尽。”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痛苦的还是晚上加班的时候。”但佳卓说，夜里，四处都安静了，连客整所外面汽车的鸣笛声也减弱的时候，自己还对列车进行编排时，就觉得格外的寂寥。

“这种感觉很难说，想起别人都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自己只能在月光下跟火车、铁轨面对面，那种孤寂，难说。”但佳卓说，特别是下雨的夜晚，由于在轨道上工作，没有任何的遮雨篷，他们必须冒着雨指挥车挂钩，“冻不说，雨大，眼睛没法睁开，很不好工作。”

但佳卓说，三年前，他从学校毕业，匆忙告别完父母后，就来到福州火车站工作，“没想到一分别，就是这么多年没见面了。”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这行没法跟别人一样可以有假期，可是没想到，真的，还是蛮想家的。”但佳卓说，特别是春运时，看大家都坐车回家了，心里觉得很难受，有时晚上看到铁轨外高楼住户房里亮起的橘色灯光，都会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只能等到3月15日，春运结束后，找个时间，买几套新衣服寄给他们穿。”此时，他略显成熟的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与期盼，望着铁轨尽头，他说，“想家，已经三年没回去了，爸妈念叨了好几回。”